第637章冲撞

轰踏马蹄响彻河畔，夹杂蒙古人低沉的啸音。

沉闷的火枪声四处乱响，可是纷扰硝烟却被一支支利箭穿透。

随后战马撞破烟雾，铠装简陋的准噶尔骑兵挟持木矛，席卷碎土泥点，丢下火枪高举战斧的射击军还来不及劈下，就被烧过碳化的黑色矛头重重贯穿。

哥萨克在逃窜。

楚琥尔营的骑兵在荒原上分出一个个骠骑队形，向四散而去的哥萨克和猎人追击，经过短暂追逐与厮杀，战局逐渐形成对峙。

溃逃的哥萨克小分队在逃亡中聚拢，成为一个个十余人、数十甚至上百人的小团体，依据荒原上的石头、土坡，亦或者岸边营地的木栅、车垒，对蜂拥而至的卫拉特骑兵进行反击。

卫拉特骑兵在这一阶段，稍显颓势。

楚琥尔率领的骑兵本就只有哥萨克的三分之一，在最初的接触中借助舰上火箭扰乱，成功斩获大量战果。

可一旦对面的敌人找到工事，即使只是一座土坡，游牧骑兵作为牧羊人和猎人的特性便显露出来。

人们不愿扩大战果，他们的战术如此，宁可去追击仍在逃跑的敌人，亦或像牧羊犬一般看护着工事后的敌人，也不会冲入羊圈大杀四方。

就这么说吧，他戍边当管队开始，在带兵这件事上，一直很有自信。

接下来便陷入持久的对峙。

那些大船上的装饰、铠甲甚至是穿戴铠甲的人，对莱万多来说都古怪到了极点。

但刘承祖的天山军就不一样了。

对见多识广、掌握三国语言的莱万多而言，他对火箭、飞礞炮这类爆炸榴弹并不陌生。

别管是带一个小队，还是一个大队，亦或一司一营的马步军，从未感觉到有多棘手。

直到整个左岸战场，被楚琥尔营上千骑兵分割成十几个小小的包围圈战场。

那种介于直弯之间的刀，和蒙古人相似的军旗，类似蒙古泡钉甲的铠甲，甚至铠甲里那些肤色与蒙古人相同的士兵，都让他疯了般地产生认知错乱。

因为对擅长以少敌多的楚琥尔而言，杀戮并非战斗的意义，也绝非战役取胜的关窍。

所以干脆运两门炮算了。

恐惧才是。

尽管数量众多的火箭威力可怕，令人惊慌，但绝不会让莱万多感到新奇。

古怪，太他妈古怪了！

刀型非常熟悉，但绝对没见过；军旗样子相同，却认不出上面的‘画’；铠甲好像一样，却又明显不属于他见过的任何蒙古势力。

莱万多客居六年之久的克里木汗国，就是奥斯曼的附庸，那边也像大明一样，拥有许多探索意义极大的先进火器。

并非异域风情，罗斯人熟悉蒙古人的风格、铠甲、文字，但最古怪的地方也就在这儿了。

就比如陶罐手榴弹，它最早由阿拉伯商人从宋朝带到中东，因地制宜的形成玻璃燃烧瓶，当然那边也有类似飞礞炮这种手持臼炮。

但他没率领过水师，这他妈的在江上航行，可比带兵穿越荒漠难多了。

舰队在沙洲搁浅三次，船只相撞七回，士兵落水得捞、船舰搁浅得拽，撞在一块还得想办法拉开。

猎人总有非凡耐心，楚琥尔并不像元帅府大多数将领那样急于一时。

他要让敌人在车垒和土丘后士气低落惊颤发抖，只有那样骑兵击穿阵地才具有最大的威力，取胜后也才具有最大的震慑力。

奥斯曼也有火箭，不过比起大明的火箭，它更像日本的棒火矢，不会爆炸，是在箭尾装填火药、箭身套上尾翼，用重量攻击船只。

这条元帅府史上最长航线，把这位天山大将军走得窝了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