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毫无知觉的面容，他努力安慰着自己。

他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可那异常冰冷的右手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他居然没能把手抬起来。

该死！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

西弗勒斯愤懑地盯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又进行了几次尝试，可依然是无济于事。

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支撑住右手，这次终于抬起了手，他颤抖着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撑开了女孩的眼睑——那涣散的瞳孔明晃晃地刺进他的眼中，宣告着对方的死亡。

不…不可能！

一点是哪里出了问题！

琳怎么可能……

他又不信邪地搭上女孩的手腕，可半天都没有等待脉搏的跳动。

“琳……？”

颤抖的尾音宣示着他内心的恐慌，他不愿意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女孩已经死去。

一定是那里出错了！

琳绝对不可能……！

他嘴唇哆嗦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着，最后掏出了好几瓶颜色各异的魔药。

看着西弗勒斯似乎想要给已经死亡的诺琳灌魔药，莉莉空洞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丝光芒，可那光芒里流动着数不清的绝望与悲伤。

“别白费力气了，琳已经……”

莉莉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没有呼吸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直接在西弗勒斯的脑子里炸开。

他整个人僵住了，手里的药剂瓶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地面上，化为无数的碎片，而他心中的希望似乎也随着药剂瓶的下落，变得支离破碎。

西弗勒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衣袍已经被魔药浸湿，也没有察觉到有几个药剂瓶的碎片深深扎在了他的腿上。

压抑至极的空气里弥漫着魔药的苦涩味，其中还混杂了一丝血腥味。

哈利的哭声在被金红色铺满的房间里回荡，似乎在控诉母亲对自己的漠不关心。

可房间里仅剩的两个大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们静默着，眼眸里只倒映出了诺琳的身影。

没有呼吸？琳……诺琳死了？那个总是笑着喊他西弗的女孩死了？

令人窒息的绝望笼罩了西弗勒斯，全身的血液都冲着头部涌去，他几乎无法呼吸，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为什么琳会死……？她是那样美好，永远都在阳光下绽放，令他心生向往——为什么……死亡为什么偏偏降临这样的女孩身上？

他刚才拥有了自己真正的情感和记忆，值得他倾注一切的对象就离他而去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道歉，没来得及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

是他不听劝告加入了食死徒，是他毫不犹豫地把预言告诉了黑魔王，是他甘愿在肮脏的水沟里堕落——可为什么付出代价的却是诺琳，该死的明明是他！

他轻轻握住了女孩逐渐变得冰冷的手，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声音中弥漫出的痛苦和压抑让人如坠冰窟。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绝望呢？

他推开了唯一一只伸向他的手，当他想要重新握住时，那只手却再也举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