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被安置在厉王府偏西的院落里，起先厉不惑偶尔还会来一趟。

话里话外，想要朱雀加入他们匡扶正义的大军里来，被朱雀或冷漠或装傻的应付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最后，就只有莫英会来，虽然清闲也颇有些无趣。

她有时会想起迟停云来，那位阴晴不定的世子殿下。

朱雀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在他身上，朱雀能看见从没有见过的放肆与快活。

迟停云这样的活法，正是朱雀当下想要过的。

意外的，朱雀竟然对他生出了些类似于知己的好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朱雀尚且不明，便按下没有去想。

而她在这半个月里，教了莫英飞云踏雪。

她发现莫英脑子聪明，虽然教不了武功，但是轻功她倒还是能教一教的。

而且莫英确实没让她失望，半月来已经能勉强能看出个步法了。

这日，小姑娘再来时，脸上一片颓唐。

“姐姐，厉伯伯说，北晋皇帝的军马已经到滇南了。”

滇南，与渝州相隔只有不足五百里。

“如果我们输了的话，渝州城的百姓会不会受到牵连？”

莫英大大眼睛盛满了不安。

朱雀没有回答，这要视情况而定，什么情况呢？率兵将领的心胸慈爱的情况。

于是她随口问道：“那你可知此次带兵的是谁？”

“知道。”

莫英眼神有些恍惚，“是皇帝，顾淮安。”

与此同时，已经抵达滇南的顾淮安站在高处，底下是正在扎营的军队。

项南站在他的身后，他已经接连两次任务失败。

可离奇的是顾淮安却没怎么责罚他，反倒时常让他留在身边。

但项南的注意力此刻不在顾淮安身上，而是和他平行垂眸无声的沈芙瑶。

她穿着朱雀的衣服，束着朱雀的发髻，单是这么看去，仿佛就是朱雀。

这时，顾淮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还记得我们也曾一起踏过这北晋山水。”

闻言，项南的眸子闪了闪。

那时顾淮安还只是个王爷，年轻意气，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了的呢？

前面顾淮安的声音未停，语气里带着怀念：“就我们三人，你还记得吗，阿宁？”

沈芙瑶艰难的挤出字来：“……记得的。”

不知是哪个字不如顾淮安的意，他身上的惬意凝成了冷意。

他回过头来，淡淡瞥了一眼沈芙瑶，这一眼过于漫长，久到日头爬上中空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