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所谓天地君亲师，君王的排序，甚至要在父母之前。

按理来说，为了君王，她连性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才符合伦理纲常。

但贞洁和性命是不一样的，对女人来说，性命都可以不要，贞洁却必须要有。

尤其她曾发过誓，要为父亲一辈子守灵，终生不嫁。

倘若真为了救皇帝坏了自己名节，又不能嫁人，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对封建时代的女子来说，这种事情，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这时候，梁安命突然痛苦的大叫出声，口鼻都开始渗出血液，皮肤表面也隐隐有血珠浮现。

两名禁卫死死按住他，然后拿水不停的泼洒，却没有多少用处。

毒药已经流通全身，在血液中散发，无法从表面解决问题。

“凌御史！

真的快来不及了！”

沈出云低吼出声，手掌已经抓住剑柄。

他知道凌相君是个好人，更是首辅大人的女儿，理应尊重。

但在皇帝的性命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他不想逼凌相君从命，更不希望看到皇帝死在自己面前，那是一个禁卫的耻辱！

用命都洗刷不了的耻辱！

凌相君转头看着梁安命现在的样子，看到了他的痛苦，也看到他危在旦夕，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沈出云说的那样，府上女眷都被杀光，除了她，没有人能救梁安命。

沈出云抓住剑柄，她看到了，但这并不能左右她的心意。

如果她不想做一件事，就算皇帝说要杀了她都不在乎，何况一名禁卫统领的威胁。

但是，凌相君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皇帝死。

因为就在不久前，她亲眼见证了陈昱府的失败。

朝堂上十几名御史连番进言，一个个陈昱府的麾下之士被除了官服，押去斩首。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陈昱府吃这么大的亏，她父亲尚在的时候，联合镇国大将军褚柳山都做不到。

可是现在，皇帝只用他们区区十几个小人物，就做到了。

这是何等强大的智慧！

在他身上，凌相君真的看到了大梁重返巅峰，甚至可以说登上更高峰的可能！

所以几天前遇到这种事，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那个权力拒绝了。

大梁是皇帝的大梁，更是她父亲为之奉献一生的大梁！

深吸一口气后，凌相君声音轻缓：“你们都出去，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

沈出云立刻明白了过来，连忙招呼两名禁卫快速离开，在关门的那一刻，他沉声道：“凌御史放心，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滚！”

凌相君带着五分羞臊，三分怒，两分茫然的吼出声来。